汤噜噜噜

哟哈

【伉俪】从心

80年代末90年代初国企职工们慢悠悠搞对象的故事。


 【伉俪】从心


#1

 林在范大学毕业那年,被学校分配到离家1000公里外的纺织大国企当技工,专门负责维修保养厂里各种轧染印洗大型机械。

 厂里有个会计叫朴珍荣,长得特好看。

 

#2

进厂第一天,科长让科里另一个技工带他去职工食堂吃饭。小技工叫金有谦,本地人,比自己小两岁,中专毕业就来厂里干活,专门负责给成衣科的姑娘们修缝纫机。他个子特别高,头发蓬松松像个小蘑菇,风一吹头顶几簇呆毛就立起来晃呀晃,看得林在范特别想呼噜他脑袋。两个人在厂里转了一圈,然后到食堂吃午饭。

“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

“……”

“…你裤脚怎么这么短,脚踝不冷么。”

“啊…”金有谦笑起来,“我个子太高,布票不够嘛。我们虽然是纺织厂,每个月的布票和其他单位一样。”

“…哦。”

“对了,我们每个月的各种票都是人事签字、财务科发。所以月底找珍荣哥领就好。”


#3

珍荣,是指朴珍荣吧。

这个位于东北部的城市冬天几乎全季积雪。林在范来自一个不太下雪的城市,第一天来到这里,走下公车提着行李穿过积雪覆盖的厂区道路和灯光球场往自己的宿舍走的时候,他发现阳光下平整雪地的反射过于强烈,自己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场景变成黑白、渐渐脑中晕眩感急升。正要踉跄向后,忽然一只手扶住自己后背。

“你没事吧?”

林在范弯下身子,撑着膝盖闭上眼急喘了两下:“谢了。不知怎么,有点晕。”

“大概是雪盲症吧,好多人都有。你是新来的吗?要去宿舍吗?”声音温温润润,不徐不疾。

“是。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那人轻轻笑起来:“一般雪盲要休息10分钟左右才能恢复呢。天儿太冷了,这样吧,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去宿舍怎么样?”

然后那人提起林在范的行李,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拉上林在范小臂:“走吧。我是朴珍荣,财务科的,你叫什么?”

“林在范。”

“啊,我知道了,嘉尔的新室友,那就住在三楼了。”那人声音里带着笑。

 林在范闭着眼睛晕乎乎被拉着走,视觉被剥夺的同时,听觉却被无限放大——他听到两个人踩雪的声音,嘎吱、嘎吱,整齐又规律;还听到朴珍荣呼吸的声音,又轻又细;又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局促的,紧张不安的。五分钟后到了单身宿舍,那人放下行李,摘下手套伸手在林在范眼前晃了晃:“好点吗?”

 林在范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白色,但朴珍荣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嗯不晕了,谢了。”

 朴珍荣微笑起来,把手揣回大衣兜里:“那你上楼吧,下次见。”

 微笑的样子像雪花融在手心里,又柔又轻。

 林在范鬼使神差拉住他:“你住哪儿?”

 朴珍荣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住106,直走左转就是。”

 “是不是待久了,雪盲就会改善?”

  朴珍荣想了想:“我是本地人,从小就习惯了,所以不太清楚。你要不要问问嘉尔?”

  

“会吧,我来了半年之后雪盲症就好多了,至少现在在雪地里走个把小时也不会晕。”

林在范在职工宿舍的室友叫王嘉尔,厂里的销售。林在范第一天住进宿舍,热情的王嘉尔拉着他夜聊了一个晚上,从生辰八字到情感历史,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林在范困得七荤八素青筋直跳接近暴躁临界值,这时黑暗里王嘉尔忽然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在范啊你也不容易,离家这么远,想家吧。

聊下来林在范知道王嘉尔家乡更远。他心里柔软,顿了顿,斟酌语气:

“…你比我小一年,得叫我哥。”

 王嘉尔:“……”

  

#4

王嘉尔本科学俄语的,主要跑贸易业务,经常出差不在宿舍。有时候晚上有人敲门来找他,林在范开门,十次有八次是另一个销售,主要跑本地业务的段宜恩。

段宜恩长了一张资本主义俊脸,明眸皓齿,每次拿着搪瓷水壶、饭盆、脸盆或者刷牙杯来敲门的时候林在范都觉得特别有违和感:“嘉尔出差去了。”

这时候的段宜恩眼里那点亮光会忽然凝成个小点儿然后暗下去,有时还会咬咬下嘴唇,然后挤出个笑,拍拍林在范肩膀:“谢啦。”

“他回来我让他找你?”

已经迈步打道回府的段宜恩会回身冲他微笑着摇摇头。

 

“你下次出差要不要提前告诉段宜恩一下?”思考再三,某天睡前刷牙的时候林在范还是问了王嘉尔。

王嘉尔愣了愣,继续刮起胡子:“都说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林在范也一愣:“你想证明什么吗?”

王嘉尔笑了笑,狡黠地眨眨大眼睛:“我们只是在享受推拉的乐趣。”

 想起今天中午出差回来的王嘉尔和段宜恩有说有笑去食堂,段宜恩笑得那叫一个甜哦,王嘉尔脸上小括号能盛上一捧雪,大写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妈的,一对恩爱狗。林在范愤怒刷牙。

  

#5

刷好牙,林在范去水房打热水泡脚,遇到朴珍荣,对方正看着打卡器发呆,热水瓶已经满到溢出来也没发现,林在范看得好笑,上前帮他关上了龙头:“在想什么呢?”

林在范期间来领过一次工资,两人正式又见了一面,算是脸熟。朴珍荣被叫得一抖,发现是他,放松地笑了笑:“最近科里事情比较多,有点累。”

然后提起热水瓶想给林在范让位子。但他接水前忘了检查热水瓶底座是否被拧紧,底座在提起的瞬间掉了下去,内胆哗啦啦碎成一片,热水大股大股浇在只穿了拖鞋薄袜的脚上,痛得朴珍荣瞬间跳起来,林在范眼疾手快扶住他:“没事吧。”

朴珍荣眼泪汪汪,痛得直抽气:“还是…有点事的——诶诶诶你干嘛!”

林在范一把抱住朴珍荣双腿把人扛上肩就106跑。

推开106的门,两个人的造型让另一个住户段宜恩惊得飙出句脏话:“喂喂喂你们注意点影响。”

“珍荣脚烫伤了,有毛巾吗,快浸点凉水浇一下。”

然后林在范又跑去宿舍二楼把厂里小崔医生从被窝里刨出来,大老远跟着跑回医务室拿了烫伤药回来。再回106,就看见王嘉尔不知什么时候也跑过来,正抱着朴珍荣眼泪汪汪:“朴狗,痛不痛,怎么这么不小心。嘤嘤嘤。”

 朴珍荣一边是疼,一边被王嘉尔逗得想笑,脸憋到扭曲:“痛。嘤嘤嘤。”

 段宜恩:“……”

 林在范:“……”

 小崔医生司空见惯,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向林在范耳语:“这俩哥是大学同学,肉麻上瘾,习惯就好,”然后清清嗓子,“珍荣哥,脚给我看看。”

 王嘉尔被段宜恩拎开,崔荣宰捧着朴珍荣俩脚丫子看了会儿,帮他上了药。

 “俩脚马上都得起泡,这两天别下地了,厂里请假吧。”

 “那哪行,这两天科里盘点呢,缺人不行。再说我工分没挣够,奖金怎么拿。”

 “珍荣哥,你这坐着干活行,真不能下地,你说这到厂里路这么长你怎么过去……”

 “我……”

 朴珍荣和崔荣宰正进行真诚的医患交流,王嘉尔偷偷摸过来和林在范嘀咕:“你会骑自行车么。”

 “会,怎么了?”

 “崔荣宰那儿有自行车票,我们一起讹过来,载珍荣上班去吧。”

 林在范回过头看看朴珍荣额角疼出的那点细汗,恶向胆边生:“……就这么定了。”

 

帮朴珍荣包扎好,小崔大夫拎着急救箱哼着小曲要回屋里睡觉,被林王两人一左一右架住。

 “龙仔啊,你那里是不是有自行车票。”王嘉尔唱红脸。

 “有有有有……啊,我爸给我的。”崔荣宰惊恐瞪眼。

 “交出车票,缴枪不杀。”林在范唱白脸。

 “我我我我……我就一张啊。”崔荣宰委屈呜咽。

 “那我就告诉你爸你把半年工资都拿来让段宜恩从上海帮你带红白机的事。”王嘉尔恶狠狠。

 “……”崔荣宰嘴一瘪,“拿去拿去拿去……你们这群……呜呜呜…臭土匪。”

 他不敢把恩爱狗三个字说出来

 “乖。”林在范满意地拍拍崔荣宰的小脑袋。

 可惜一向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林在范后来才知道自己和王狗敲诈的是厂长儿子。

 

#6

段宜恩和王嘉尔都经常跑业务不在厂里,接送朴珍荣的任务就落在林在范身上。

 敲诈完崔荣宰转天,林在范请了半天假跑到市里骑回了一辆28号的大永久,装了后支架,掂量掂量昨晚抱过的朴珍荣那一身没二两肉的小骨架,就再绑上了个厚棉垫。

 风风火火骑回宿舍,到106去扛朴珍荣,段宜恩帮他开门时朴珍荣正坐在床上把自己绑得像两个小土豆的脚丫子往棉拖鞋里塞,林在范看着他一边吸气一边慢吞吞提鞋的动作觉得好笑,默默蹲到他面前帮他穿。

 朴珍荣没说话,手撑床沿直起身子看林在范的头顶发旋儿出了神,林在范抬起头,他眼神也没收回来,就这么静静打量着林在范。两个人对视半晌,朴珍荣忽然问:“你哪年生的?”

 “…我属鸡。”

 朴珍荣想了想,然后冲着林在范单边挑起嘴角笑起来,努努嘴示意他站起来,又冲他抬起双手,一副要扑过来的赖皮样:“哥背我。”

 “……”段宜恩默默把门带上离开了。

 从这天开始,林在范每天早上把朴珍荣从宿舍背出楼,安安稳稳放在后车座上,下雪怕滑不敢骑,老老实实推到厂里再背到财务科,晚上下班,同样的过程倒着再来一遍。

 朴珍荣在宿舍里撒娇撒得顺手,但其实在厂区里被林在范推来推去背来背去,一开始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男子汉面子很挂不住的。尤其第一天被林在范背到科里,一科室老老小小会计们都沸腾了——林在范进门问了句珍荣位子在哪里,朴珍荣把脸埋在他棉衣后领子里一指自己位子,林在范迈步到位,又轻又稳把人放下,临走时看珍荣窘得脸红,大概觉得好玩,还拿冰凉凉的手指蹭了下珍荣脸蛋,说老实待着中午等我给你打饭——旁边几个出纳姐姐瓜子都拿出来,看得津津有味。

 后来时间长了温水煮青蛙,朴珍荣也习惯了,每天坐在林在范车后座聊些工作琐事,包着纱布穿着毛拖鞋的脚还会惬意地晃来晃去,林在范看着好笑,腾出一只手摁住他膝盖:“能不能老实点。”

 朴珍荣也笑:“哥雪盲好了?”

 “没。现在看你还是黑白的。”

 “哦——”朴珍荣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没关系,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看的就是全彩的了。”

 中午林在范会打好两个人的饭送到财务科,两个人挤在朴珍荣位子上吃饭——不仅全彩,还是高清特写的朴珍荣就暖融融地挤在自己旁边,筷子毫不客气伸过来:“哥喜欢甜的吧,咕咾肉给你。”

 “……不要拿我做挑食的借口。”

 朴珍荣也不说话,歪个头摆出上目线盯林在范——一开始林在范的确挺吃这套,稀里糊涂就妥协了,后来高清全彩看多了心理耐受力增强不少,脸板得有模有样,朴珍荣只好眨眨眼睛,默默从林在范饭盒里把菜夹回去吃干净。

 如此反复两周。朴珍荣刚能下地,就被厂里派着要去上海出差。

 “咱们厂要搞股份制改革,就是要上市啦,所以我们这段时间才这么忙么。”朴珍荣挺兴奋。

 林在范点点头:“上海去多久?”

 “两周吧,那边要培训我们会计材料怎么做。”

 “这么久。”

 “我会给哥带礼物回来的。”

 “唔。药记得按时擦。”林在范习惯性拿起两个人的饭盒去刷。

 朴珍荣笑眯眯,拉住林在范袖子:“哥,你…”

 “???”林在范耿直脸。

 朴珍荣眨眨眼,想了想,松开手:“没啥。”

  

#7

 于是朴珍荣不在的两周,林在范又开始寻找他的前饭搭子金有谦小朋友一起吃饭。

 两个人午餐时间对坐食堂默默无语。

 “谦啊,哥孤独。”

 “???”金有谦抬起头一脸问号,刚要提问,忽然看到远处熟悉的身影,于是大力挥起手来:“文王啊——文王——过来坐——”

 林在范回头,设计科上个月新招进来的设计员王文王从远处蹦跶过来坐到金有谦身边。

 国企对设计员要求其实不高,基本工装衣裤会画会做就行,文王却不甘平庸,不光自己衣服掐腰敞摆裁得时髦,还每天下班踩着缝纫机给设计科的姐姐妹妹改衣服做裙子,一来厂里名气就传了个遍,所以林在范也算对他脸熟。

 三个人边吃边寒暄起来,但主要是对面两个人嘀嘀咕咕像有说不完的话——大半时间是王文王在说呀说,金有谦低头边听边笑,不停点头,说高兴了两个人相视而笑,这个说对吧对吧,那个回我懂我懂,欢乐得像两朵盛开的喇叭花。林在范看着眉头直跳,琢磨了一下,然后微微后仰身子,眼睛往桌下一扫,看见金有谦永远短上一截的裤脚上拼了段皮料,暖暖的盖住脚踝。

 ……妈的,又一对恩爱狗。

 以后大概金有谦都没空陪自己吃饭了,林在范想想,是不是得快点和朴珍荣把话挑明白。

  

#8

 不知道是不是思虑过重(不,只是因为被传染…),朴珍荣还没从上海回来,林在范却病倒了——轻度肺结核。小崔医生也搞不定,一张转诊单把林在范送到市里公立医院去了。

 林在范住院打了一个月针,屁股快被打成个筛子。开头朴珍荣没回来,段王崔王金组团来看过他两回,科里领导也来过两次,给他送了水果,他没心思吃,就放在一边。后来朴珍荣回来了,隔两天就趁下班时候跑过来给林在范削水果,林在范怕他被传染,给他找护士借了一沓口罩,朴珍荣就戴着,耐心地把苹果或梨切成小块放在饭盒里,看林在范趴在床上一口口吃,眼睛忍不住弯成亮晶晶两条线,眼角小褶子都挤出来。

 护士晚上来查房顺便赶人,朴珍荣把她拉到一边问林在范情况。“其他都挺好,就是屁股上太多针眼,现在青得厉害,我们都找不到地儿下针了。”

 朴珍荣爆笑,笑着笑着又瘪了嘴。

 心疼了。


 林在范出院那天是个周五,又是腊八,行李不多,朴珍荣来接他——骑着那辆讹来的28大永久,后座的棉垫子被加厚了两层。朴珍荣帅气无比地跨上车,然后扭过身子拍拍后座:“哥,我载你。”

 林在范是拒绝的,但看朴珍荣兴奋的样子,只好跨上后座­——顺势搂住朴珍荣腰。

 朴珍荣一抖:“哥你干嘛。”

 林在范一脸正直:“安全驾驶。要不还是我来?”

 朴珍荣被噎住,咬牙切齿反击:“……我刚才是说,哥你干嘛不搂得再紧点。”

 然后就左车把挂着衣物袋,右车把挂着一网兜脸盆饭盒,后车座驮着他哥,风风火火踩起脚蹬来。

 林在范在他背后笑得见牙不见眼。

 回宿舍,一帮人正聚在崔荣宰宿舍煮羊肉火锅庆祝林在范出院,王嘉尔掏出两瓶藏床底的伏特加,边吃边喝之间林在范觉出不对劲——除了自己,大家都在灌朴珍荣,朴珍荣笑嘻嘻像没发现,一杯一杯不眨眼地下肚,看得林在范眼皮都跳。

 “散了散了。”林在范拎着朴珍荣领子把人往106送。王嘉尔端着酒杯的手被段宜恩摁下来,两个人一脸贼笑地冲他们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今晚106归你俩。”

 朴珍荣喝的明显有点高,脸颊红扑扑、眼睛水光滟潋亮得吓人,林在范不敢细看,从朴珍荣大衣兜里掏出门钥匙开了门,打开灯,帮朴珍荣把外套脱了就把人往被子里塞。朴珍荣任他脱了外套,扭着身子左躲右闪不肯坐到床上,林在范追着好言好语,朴珍荣不听不听不听。

 “珍荣,听话。”林在范太阳穴突突跳,“再不睡觉明天头该疼了。”

 朴珍荣猛地转过来面向他,两手伸向他:“哥抱。”

鼻音浓的吓人,配上那水汪汪的眼睛,吓得林在范以为他哭了,马上揽到怀里顺毛拍背:“怎么了怎么了。”

 “……”

 “……”

 朴珍荣把鼻尖往林在范衣领里一埋:“……困了。”

 然后自己把林在范怀抱一挣,乖乖脱鞋脱袜钻被窝睡觉。林在范怀里温香软玉落了空,一脸一言难尽,关灯躺上隔壁段宜恩床铺,想着想着也败给酒意,睡了过去。

  

#9

转天早上,反而是朴珍荣起得更早——林在范起床时发现他衣着整齐端坐在对床,正盯着自己看。

“珍…珍荣?”

“哥,你姓林还是姓柳来着?我忽然有点忘了。”朴珍荣笑得温和。

“……我想刷牙。”

两个人一起出门去食堂吃早饭。昨天半夜新落了雪,路上脚印还不多,朴珍荣走在前面,踢踢踏踏把雪弄成一片惨不忍睹的样子,林在范想去拉他,一次两次都被有意无意躲闪开。第三次干脆钳住他左臂,把珍荣拽得停下步来,林在范声音忍不住笑意:“闹什么脾气呢。”

“……”朴珍荣皮笑肉不笑,“宿醉吧。”

林在范笑:“好像不是吧。”

双手捉手腕把珍荣拉到近身,林在范右手一揽珍荣脖子,额头上落上一个吻。

“是因为这个么?”

 然后偏过头,左脸颊上落上一个吻:“或是因为这个?”

 然后微微分开,眼神落向唇瓣,凑上前去,声音更哑更低:“或者……”

 尾音消失在唇舌交融里。

 朴珍荣不自觉舔了舔下嘴唇,脸上泛起淡淡红晕,雪地里看着越发温润勾人。林在范心痒,又想迎上去。

朴珍荣稍稍抵开他,忍不住笑:“行了行了,不生气了。”眼角小褶子聚成一片,随着开口,雪白雪白的哈气一簇一簇顺着虚捂住嘴的手套往上冒,林在范眼睛追逐着那些水蒸汽消散在冰天雪地里,心里像昨天吃的羊肉火锅一样咕嘟咕嘟咕嘟烧开了奶白的汤。

林在范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觉得什么都多余。

朴珍荣笑够了,直起腰板往前走,看林在范还愣在原地,脱下手套牵起他的手:“怎么了,雪盲开始看不清了吗?要牵我的手吗?”

林在范笑着点点头,牵着朴珍荣的手塞到自己大衣口袋里。

  

#10

林在范大学毕业那年,被学校分配到离家1000公里外的纺织大国企当技工,专门负责维修保养厂里各种轧染印洗大型机械。

厂里有个会计叫朴珍荣,长得特好看。

现在,他们也成了一对恩爱狗。

快乐的林在范迎来了本命年。

  

【End

 

【神经病彩蛋】

 快过年了,朴珍荣给林在范准备了几个谜语猜着玩。

“在范哥和嘉尔室友互怼的日常,打一四字成语。”

“……鸡犬不宁。”

“职工新春联欢大会上,段宜恩和王嘉尔组合代表销售科为大家表演了MAT,打一四字成语。”

“……鸡飞狗跳。”

“哥和嘉尔为了买自行车去敲诈荣宰,打一四字成语。”

“……鸡犬升(上)天。”

“全对。”朴珍荣立掌拍手的样子敲可爱,“哥你是不是知道我这个时候会来找你玩猜谜语。”

“……鸡鸣(明)狗盗(到)。”林在范崩溃地捂住脸。

【真的End

 

 

【后记】

听叔叔阿姨们讲恋爱史的产物,爱你就要急死你。

好了仙女们,鸡年大吉——现在可以开始抢七大赛了。

我先来。

崔荣宰全世界最可爱!!!我不管我要带他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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